【心的禮物】

看完這篇文章後, 是否自己也曾忽略了親人或另一半為自己付出的心力? 或視對方的付出為”理所當然”?? 這是一篇令人感動的故事....

「我能為您服務嗎? 」我問。

為了能留在大學裡讀書,我兼了兩份差,這是其中之一。我的第一份差事是電話推銷,也就是打電話到別人家裡,問他是否願意訂購兩種雜誌之一。因為打電話時間都介於晚間五至十點鐘,大部分人接到電話,不是覺得我打擾到他們的晚餐、家庭時間,就是覺得生活受到了騷擾。但我另一份在渥芙百貨公司的工作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。這份工作的趣味多過於工作本身。在這裡,我的工作內容是將一排排用最精緻線精製成的美麗外套排列整理好,然後再將它們賣給到美容院梳整時髦髮型、修剪指甲的富有女士,或者是那些願意上門的顧客。

「喔!我希望妳能幫上忙。」她熱切地答。她是位年約三十五歲的漂亮女人,身著黃色夏季洋裝和涼鞋,金棕色的柔軟頭髮輕垂於肩膀四周。
「六星期後,我先生要參加一場同學會,為了他,我希望能打扮得很出色。」

她說:「六個禮拜以前,我在這裡看到一件很華麗的粉橘色絲質洋裝。但等我試穿以後,我才知道價格不便宜,幸好我懷孕時多出來的幾磅贅肉,在那件衣服的款式下一覽無遺,這反而讓我鬆了口氣。但那件洋裝實在是太漂亮了,它敦促我努力減肥恢復了身材。現在我辦到了,離那場聚會也只剩幾個星期,所以我告訴自己最好趕快來買件洋裝備用。雖然我不敢奢望那麼漂亮、精緻的洋裝還能留在這裡,但我很希望能找到它。或者,也許,只是也許,妳能為我找件類似的衣服。」

我說:「我們找看看那件洋裝是否還在。」我們走過那四排懸掛出的精美服裝,但她要的那件洋裝不見蹤影,從她的肢體語音裡,我看得出她真的很失望。她重重漢口氣,又深吸口氣說:「唉!真糟!」她忍不住大失所望地說。

「上星期我們又進了一些新的絲質洋裝呢!」我盡量揚起愉快、鼓舞的聲音對她說:「就放在那邊,如果妳願意去看看的話,或許能找到類似的款式,說不定還能找到妳更喜歡的衣服。」我領她去看剛到的那架新洋裝。她慢慢觀賞那些衣服,小心翼翼地用她纖長優美的手指,撫摸細緻的布料。 「喔!」她嘆口氣,仔細看著那些優雅的衣服說:「妳真應該看看『那件洋裝的。」她的雙眼隨著笑容而張大。接下來,她隨意四處走動,環顧其他貨品,但心裡仍想著數週前在這裡看到的那件別緻的洋裝,並一再仔細地描述它的樣子。
剎那間,我突然想起店裡可能還有幾件這種洋裝。為了在我們部門內搬出空間展示新貨品,我們把幾款服飾挪到了另外一個部門。「妳穿什麼尺吋的衣服?」我問。「六號。」她答。「如果妳不介意再等一會兒的話,」我說:「我去查看另外一個部門,我馬上回來。」我回來時,發現她正耐心地坐在椅子上等候。顯然那件縫著布包鈕扣的粉橘色絲質洋裝,正是她想要的那件。因為當她看見我手中拿著他所描述的那件洋裝走進來時,她馬上站起來,雙手掩住嘴,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。 「喔!」她興奮地說:「就是這件!就是這件洋裝!」

「這是六號,」我很高興地將衣服交給她,說:「而且這衣服在打折,打六折哩!」這女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幸運,她拿起洋裝,立刻鑽入更衣室裡。一會兒後,她站在全身穿衣鏡前欣賞自己。她緩緩轉動身子,仔細檢查鏡中不同角度的影像。她說得對,那件洋裝的確十分美麗,她穿上它以後,看起來既耀眼又迷人。衣服掛在衣架上的模樣,遠不如穿在她身上出色,她被衣服襯托得既優雅又可愛,臉上流露出滿意欣喜的笑容。她滿面笑意地看著我,不需再多說什麼話,顯然設計師是依照他、心中如同這位女士的形象,而設計了這件衣服。

「謝謝!真感激妳.........」她瞥一眼印在我金色名牌上的名字說:「貝蒂!喔!我忘了,我的名字叫莫莉。」莫莉以現金支付了那件洋裝。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大捆小抄,數出衣服所需數目,然後將錢擱在櫃檯上。我將他漂亮的新洋裝包好,放入一只精巧的購物袋中。正當我將袋子交給她時,莫莉伸出手觸摸了我的手,用溫柔誠懇的聲音說:「貝蒂!再次謝謝妳的協助。我好高興妳能替我找到這件洋裝。我迫不及待地想穿上它呢!」當時我暗自決定:只要我結婚,我也要像莫莉一樣。我要高高興興地做些讓我丈夫感到很特別的事情。這時我才明白,這份幫助別人體驗極大快樂的工作,比打擾別人晚餐和家庭時間的雜誌推銷工作,是更理想的賺錢謀生方式。

可惜這種想法很短暫。幾天後的傍晚,一位很英俊的男士走向我的櫃台,他將一只渥芙的包裝袋丟在桌上,大聲吼道:「我要退貨。」他緊噘雙唇又補充說:「退現金。」我打開袋子,裡面放著一件六號粉橘色的漂亮絲質洋裝。我將標籤翻轉到背面,上面有我手寫的商店代碼、出售日期和我的登記號碼。「所有的標籤都還在。」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輕說。

我抬頭一看,莫莉就站在那男人身後幾呎遠處。她看起來既懦弱又尷尬。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。「喔!」我很驚訝這件洋裝會被退回來,我問:「這件洋裝不合身嗎?如是這樣的話,我們有替換修改部門可幫妳修改。」「不是,這件洋裝沒問題。」那男人吼回來:「她正常的時候,絕不會花那麼多錢買這樣的一件洋裝。」他又繼續說了些其他威脅恐嚇的話。我收下退貨──用她的洋裝交換她好不容易存下的錢。那男人收下「他」的錢,塞入口袋後命令道:「走吧!我們離開這裡。」於是便帶頭雙雙離去。

這突發事件就像電影中突然出現了不搭調的一幕:也像是幅拼圖,獨缺最後一片:像夏天突然下起了冰雹和暴風雨:像棵裝上了星星的聖誕樹,卻沒有燈飾:也像某人穿著浴衣,參加一場正式的宴會般,就是很奇怪,不搭軋。在我幫助莫莉的短暫時刻裡,我只見到她的美麗、她的溫柔自然,以及她想取悅先生的渴望。當時我所知有限,我假定領受她如此深刻愛意的人,必定是值得她如此對待的人──甚至是能以同等心意相回報的人。

那件事困擾糾纏了我好幾天。它是如此地唐突且不公平。我腦海裡一直有幾個念頭打轉著: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,我會有什麼感覺呢?我的結論是,我不但要自己賺錢過生活,我還要自己做決定,一切靠自己。我依然無法將那件意外自我心中除去,我很懷疑他是否明白她真正的心意。如果他知道她買衣服是愛的行動,也許他會讓她留下那件洋裝,或用不同方式處 理這件事,或者,至少以不同的態度對待他的太太。但是,也很可能他根本無動於衷。

接下來幾週,我眼見那件洋裝的價格愈來愈低,每次我目光一接觸到它,便感到一陣不安。所有退貨在按照字母順序排列登記數日後,便會從我們的部門轉移到拍賣室。我想起了那對夫妻的退貨收據,就像是想起某種前兆般,那男人留的電話突然浮現腦海。明知這是冒險,我還是在那男人上班時打電話給他。

「先生,」我說:「我希望沒打擾到你。我是那天接受你退還你太太所買的那件洋裝的售貨員。」是的,我記得妳,」他不悅地回答:「妳想幹嘛?」 「我或許有點唐突,」我開始說:「但是,你太太讓我印象十分深刻,所以我認為你應該知道.....」電話那端依然沈默,於是我繼績說:「她真的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婦人。我知道你對你太太花了那麼多錢買洋裝很高興。但對你太太而言能在你的同學會上顯得美麗大方,讓你深以她為榮,卻是件十分重要事。何況她還很高興發現衣服價格已打了相當的折扣。」我深吸口氣又說:「她買那件佯裝時,心中想的全是你。而現在那洋裝的折扣價格更低了,你仍不能讓她擁有嗎?」我懇求著。對我來說,一切似乎顯得如此簡單又合乎邏輯。

我最後再補充:「我想說的就是我父親曾教我的事,他說『重視用金錢能買得到的東西是好事,但偶爾也要檢視一下以確定自己未喪失生命當中,用金錢買不到的珍貴東西。』」對方沈思的靜默,燃起了我的希望。電話掛斷前他回答:「妳說的對,妳是很唐突,我想我在店裡時,已將我的意思說得夠清楚了。但還是謝妳想到我們。」他未道再見,便將電話掛斷。電話中「卡喳」一聲──也將我們之間的溝通切斷了。

被人如此草率打發,我幾乎不敢置信。但這種感覺並未維持太久,反正在打電話之前,我就知道有這種風險。我表達了我的感覺,我只想讓他知道我的看法。是他自己沒教養,不是我沒禮貌。雖然我希望事情能有不同發展,但這通電話還是很有價值的。過了幾天後我收到一東白色雛菊,上面附有一張卡片寫著:「謝謝妳的善解人意。」卡片上沒有任何署名。

「這花何時送到的?」我問我的同事海倫。 「昨天。」她答。「妳知不知道是誰送來?」「我們以為是妳的神祕仰慕者送的!」猜不出來!我如往常般展開我的工作。當我正懸掛一些衣服時,我聽到一陣興奮、熟悉的含糊聲音說:「我正希望能在這裡找到妳呢!」

「喔!莫莉,真高興再見到妳。」我很驚訝地說。我怎麼沒將花束的事眼她聯想在一起呢? 雛菊當然是她送的──為她先生的魯莽無禮道歉。「他把它買下來送我了。」她大為高興地說,也不懷疑我是否依然記得「它」指的是什麼,她似乎是因過度興奮才脫口說出。聽了她的話,我高興地大吃一驚,我發現自己笑得跟她一樣開心:「哦!我真替妳高興!那件洋裝簡直是為你而做的!」

「還不止這樣,」她邊說邊打開皮包,取出一件東西:「事實上,衣服還不是最棒的部份,我必須讓妳看看他放在衣服裡的紙條。」
她情不自禁地將紙條輕按胸前,彷彿對地而言這是十分珍貴的東西。接著,她將字條塞給我,顯得極希望我能分享她的喜悅。我小心打開字條,依舊為她的快樂而微笑著細讀字條上的大筆跡。

『親愛的:我很抱歉我的工作壓力,及為了維持一家舒適生活的重擔,讓我忘了我到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工作。或也很抱歉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,才了解妳是多麼應該得到這件洋裝。我浪費太多時間才了解許多事情──包括妳穿上那件衣服是多麼地美麗。最主要的是,我終於明白自己是如此地幸運,才能擁有妳及妳的愛!謝謝妳如此深情地愛我。妳永遠的愛』

我讀字條時可以感覺到她一直靜靜地看著我,她眼中充滿淚水,毫無疑問地,她用心靈再重讀了一遍內容。每個字她都記了下來:永遠深刻留在她心靈最深處。她的滿足,跟他字裡行間的謙遜與愛,同樣令我勤容。「太棒了!莫莉。」我真心誠意地說。「我也是這麼想,」她答:「我只是想跟妳分享。喔!好可愛的花呢!」她邊說邊看著放在收銀機旁的雛菊。「是妳男朋友送的 嗎?」不等我回答,她接著說:「妳知道嗎?我先生昨天也送我一束玫瑰花。喔!我愛死它了。」

我沒說什麼。我決定還是別告訴她我打電話給她丈夫的事──或者他送給我白色雛菊以感謝我打電話提醒他,他對她而言是如何的特別和重要。彼此真心相待,是不是很神奇美妙的事呢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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