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姐,妳睡了嗎?】

姐,妳睡了嗎?
姐 可以跟妳聊一聊嗎 今天 妳好不好
最近我老想哭又想家 常想到妳的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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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妹,妳去學這首,唱給我聽好不好!」唯一的寶貝姊姊,用她那渴望感動的眼神,正猛烈向我攻擊。
「不要!少無聊了!」我最討厭感人落淚的場面,人活著就是要快樂,沒事哭什麼哭。
哎喲!別這樣啦!人家很想聽妳唱耶!」淚眼汪汪中飽含希望。
我想姊姊大概也把這種哭哭啼啼列為一種浪漫。
「不要!」但在我眼底只是一種變態的行為。手抱一堆漫畫,往二樓我的房間避難去。
妳說夢在很高的地方 要一起努力爬
天好大 這條路好滑 我咬著牙往前闖 別讓風把我們吹散
手拉著手 我不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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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不久,我就聽到姊姊自個兒練習起來,
她上無長兄沒大姊,下面只有我這個冷靜冷血冷酷的妹妹,真不曉得她要唱給誰聽。
「姊!這是我男朋友。」交往了三個月,初次把他介紹給家人,剛好今天只有姊在家。
「你好!」姊給他一個微笑,但是卻超不自然,因為笑容的上面是雙紅免眼。
原來是剛跟男友分手,原因是第三者。
「豬頭!這樣就哭,幸好出現第三者解救妳,我早看他不順眼了,
妳買什麼都要跟他說,跟誰出去也要報備,如果妳跟他結束,我絕對是第一個去鬧場的。」
姊姊的過份相信人,常常讓我這個當妹唯一的良心強出頭,簡直跟姊的前任男友沒差別,喜歡對姊管東管西。
人都有雙重標準,所以我可以這麼做,他不行,理由是:她是我姊。

為了使姊振做起來,我常拉姊跟我一起去約會,
雖然男友也小小抱怨過,但他是體貼的,抱怨只是為了向我撒嬌。
慢慢地,姊當了我們半年的電燈泡,她恢復了她的招牌笑容,
但因聯考逼近,我不再出去約會,常是男友來家裡找我,有時我會出去借書買書,常是姊招待他。
「你不可以喜歡我!」剛買書回來的我,正想推開姊的房門,就聽到這麼震撼的一句,
更令我難過的是,向姊告白的是我的男朋友。
如平地投下原子彈,轟地一聲,我的世界被炸成一片空白,
只剩灰暗、毒氣,眼前的一切如世界末日般看不到未來,書本掉一地也沒發覺,
我深深感到背叛的血腥味,姊姊不知所措的想衝出房門,卻與我撞個滿懷。

我們誰也沒有被誰撞倒,因為我緊緊地抓住她,眼底充滿受傷的我直直地望著她的雙眸,
想望入她的深處,想在她眼中發現氣惱、憤怒,但我卻只發現自責、愧究與痛苦。
我抬頭看向『我的男友』,曾是溫柔的雙眼,也是充斥著歉意與痛苦,他低垂著頭,不敢再瞧我滿是控訴的眼。
「出去!以後你不用再來了。」我冷冷的吐出這句,其餘的力氣全正努力堵著即將崩潰的淚。
「對不起!我本來想跟你說的。」他著急的想要解釋什麼,
但又怕說出的事實反而傷的我更深,左右為難下,只能說出這句。
「我曾說過,婚前的第三者不是第三者,在婚前誰都有變卦的機會,在婚前既已發現,
又何苦非要等到婚後才分手,你我之間既然沒了男女之情,分手對我來說是件好事,不用道歉!」
這就是我的原則,盡管我在怎麼淡泊一切,怎麼冷看一切,失戀仍是會令我的心淌血、受傷,
只因我最終仍是個平凡人。

「可是,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們,我…我不是故意的。」他眼中的挫敗我沒漏掉,但也不打算理它。
「原諒?分手就代表一刀兩斷,沒有原不原諒,難不成你希望我祝福你們?
還是很酷的說:你們去吧!等我的傷好了,我就會去找你們?」這個男人真慘忍。
他無語,我當他默認。
「我是答應分手,但並沒答應幫你追我姊,想追她,憑你自己的力量,別奢望我會雙手奉上她!
你的背叛代價就是以困難百倍去追她,現在!滾!」我指著門,冷酷的下逐客令。
他狼狽地逃走,但我的心卻沒有因此而輕鬆一點。

「妹…」她愧究的低呼我。
「想賠償我嗎?」我毫無感情的鄙睥她。
她點點頭,我猜想,她是希望我能大聲斥罵她,就算打她她也甘願,因為她希望能由這當中獲得些許的寬恕。
「……」我僅僅看了她三秒鐘,就絕然而去,她沒叫住我。

後來我報考中部,遠離傷心的台北,中部是個好地方,
不似台北的擁急、忙碌,常常都有一份清閒,可以讓我看看風景,讀讀書。
大學的第一年,她每天不斷地寄信來,信中沒有提到他,只有她的日常生活,與爸媽的近況,
我從沒回過一封,打電話報平安也是打到父母的公司,假日更是常常推託不回去。

姐 可以跟妳聊一聊嗎 今天 妳好不好
最近我老想哭又想家 常想到妳的話
妳說夢在很高的地方 要一起努力爬
天好大 這條路好滑 我咬著牙往前闖 別讓風把我們吹散
手拉著手 我不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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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友電腦開著,放MP3後就跑去洗澡,我靜靜地躺著,仔細地聽著,
回憶如潮水狂湧而來,不斷不斷地回想我與她的一切。
她的浪漫,她的信任,我的現實,我的冷酷,
但我們是如此的和諧,我們一起有過很高的夢想,一起傾訴著未來的藍圖。

這天,我又收到了她的信,信中只寫著:他向我求婚了!
「光,可以把那首歌歌詞給我嗎?」室友才剛走出浴室,我就天外飛來一筆,砸的她一頭霧水。
「那首?哦∼這首丫!」那首歌在眾外歌曲都唱過一遍後,又出現了!
我回信了,寫了一句:不參加!
是的,這就是她補償我的辦法!沒有我的婚禮。
我們曾一起夢想過的夢中,她身著新娘白紗時,我就是身著短白紗,在一旁微笑的與她渡過幸福的婚禮。
我身著白紗時,她的小朋友綁著可愛的花童頭來熱鬧我的幸福日子。

自我回了那封信,她不再寫信來,改用e-mail寄信,裡面如同以往,絕口不談到他,
她自己的事也少了,笑話多了起來,小故事也佔了一半以上,我靜靜地看著每一封,
她的事雖少,但字裡行間依然漾著她的溫柔。
喜帖仍在二個月後寄到我的宿舍,下禮拜日……她就要出嫁了!新郎是他!

禮拜日我的腳步不由自主的走向火車站,上北部去,
當我一跨出車站,如同斬新的自己活了過來,太陽是如此的和煦。
心上的舊傷痕漸漸地癒合中。
遠遠地,我站在久違的家附近,心低不斷說著:我沒有參加哦!只是剛好這天回來而已!
我看到他了!再次見到他,心中竟不再有深刻的背叛,他瘦了!
但變得更加隱重,眼底是滿滿的幸福,他以他的力量爭取到他的幸福。

聽爸媽說,整整三個月,他天天早與晚都站在家門口,為的是跟她說:『對不起!』與『晚安!』
他也寫了一年的對不起明信片給我,我從一開始的撕燒丟,到收藏至抽屜中,
今天我把它們帶來了,我壓低了帽子,趁混亂中丟給他,並說:「給她幸福!」
他驚訝的叫出我的名字,我急忙跑出去,在一樓的新娘房也出現騷動。
她追了出來,不管今天是否是她的大喜之日,提著白紗直追過來,
我心一慌,不管三七二十一奮力往外跑,衝到對面,一聲尖叫讓我回頭。
……她……她的白紗染上了紅色,觸目驚心的紅色,血紅的紅,哭紅了我的眼……
我的淚……也是紅的嗎?
急診室外有我、我父母、他與他的哥哥,急診室內有醫生、護士以及『她』。

沒有人怪我,但我很自責,剛來醫院的途中,我的淚大概流完了吧!
在護士為我抽血時,我呆呆地,口中不自覺啍著歌。
六個小時過去,醫生才走出來,說是今晚是危險期,
如果不醒來,可能會變成植物人,大家決定讓我進去陪她,是他堅持的。
為什麼她的臉好蒼白?為什麼她身上全是插管呢?
醒醒啊!妳不是想要見我嗎?為什麼我來了,妳卻不肯張開眼瞧瞧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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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 我想妳已經睡了吧 別忘了回我電話 那年講 要給我的捧花
現在還算數嗎
姐 我想妳已經睡了吧 妳總是比我勇敢

如果你 遇見妳那個他 別為我放不下
這首歌我已經為妳學起來了!妳有聽到嗎?為什麼妳還不肯起來呢?
我一遍又一遍地唱,唱到喉嚨啞,還在唱,妳要的浪漫我給妳了!我要的奇蹟為什麼還不給我!

後來護士進來想把我拉出去,我驚惶的甩開護士的手,我好怕我這一出去就見不到她了!
「姊∼∼∼∼∼」我用盡全身的力氣,喊出我久未用的字彙。
「妳再不醒來,我就不再唱歌,不再為妳唱任何一首歌,不再為妳學任何一首歌,不再叫妳姊,妳有沒有聽到∼姊∼∼∼」
我推開了護士,跪在姊的身邊。
「這是最後一遍,如果我唱完了,妳還不醒來,我就再也不理妳了……」

姐 可以跟妳聊一聊嗎 今天 妳好不好
最近我老想哭又想家 常想到妳的話
妳說夢在很高的地方 要一起努力爬
天好大 這條路好滑 我咬著牙往前闖 別讓風把我們吹散
手拉著手 我不怕
姐 我想妳已經睡了吧 別忘了回我電話 那年講 要給我的捧花
現在還算數嗎
姐 我想妳已經睡了吧 妳總是比我勇敢
如果你 遇見妳那個他 別為我放不下
你們願意給我姊姊幸福嗎?如果願意的話,可不可以請你們去向你們最想說:「我愛你!」的人說出這句呢?
只要大家都過的很幸福,你們的幸福就可以分一點點給我姊姊,大家的幸福傳給了姊姊,那她就一定會很幸福的。

(想要大家都幸福的flycat落款簽名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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